三寸日光 - 分卷阅读4
压抑着一股沉重的烦闷,没心思想这些。
他垫着枕头坐了起来,拿过床头外套口袋里的烟,点了一根。顺便和往常一样,帮安思意弄完以后,等着自己的消下去。
烟味很快在房间里弥漫开,安思意原本还处在高潮余韵里,闻到味道,想到什么,忽然睁开了眼。他没什么力气地爬起来,看着江惟,难得带着急切向江惟提要求:“江惟,你不要抽烟好不好。”
江惟笑了一声,心说难道在关心他的健康,简直惺惺作态。他起身下床,拿过床头柜的烟盒打火机,打算去阳台,谁想安思意急着过来拉住了他。
“江惟。”他用一种妥协的语气叫江惟的名字,像是很需要他,很依赖他。“你别走,我不是讨厌你抽烟。”
江惟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半点兴趣关心安思意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他只是奇怪,他都已经给安思意他最想要的了,他为什么还要这样纠缠不清。
江惟看了他一会儿,挥开他的手,绕过去,拉开了安思意那边的床头柜,随后眼色一变。
抽屉里,他给安思意买的几种应急的情趣玩具,包装全部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
“安思意。”像是被戏耍了,江惟感觉到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把我当什么,一根随叫随到的自慰棒?”
他看到安思意脸色一下子白了,显得他红起来的眼眶尤为明显。他小声为自己解释:“不是。”
江惟咬着后槽牙,喉结用力滚了一下。“安思意,你每天就这样发情。”
(十)
江惟指尖的那根烟在死寂的气氛里空燃着,安思意却觉得那猩红的烟头戳在自己心头,发烫地烧着。
“不是。”
他再一次,像是被冤枉却不知如何辩解的小孩,无力地,不知道怎么办地替自己申辩:“不是,江惟。”
他每说一个字,就觉得心脏更加紧缩了一分。“我不是发情。”
但江惟仍是没有听完,甚至没再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开,去了另外一间很久没收拾过的客房。
江惟一走,安思意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滚了下来。但他很快擦掉了,安慰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遍遍说着没事,没事,但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出能说什么。
安思意并不是那么贪恋性爱的人,但他在这种身体情况下,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突如其来的欲念。
就像他闻多了烟味会难受,忍不住想吃一切酸的东西,尤其是话梅。
就像他也不是非把江惟随时随地叫回来上床不可,只是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体里的另一个小生命,比他更需要且渴望来自江惟的怀抱与亲昵。
“我是想你陪陪宝宝。”安思意侧卧在刚才江惟躺过的位置,摸着自己尚未显怀的肚子,缩成了一团,把剩下的后半句话咽回了心里。“——也想你陪陪我。”
第四章
(十一)
安思意发现自己怀孕,也不过是半个月以前的事情。
江惟平日里工作很忙,回来后多数会去楼下的健身房,并不怎么理睬安思意。但他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一般是上午琢磨食谱,下午安思意会坐公交去市图书馆,看一些育儿类书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安思意开始变得胃口很差。H市四季如夏,但安思意以前并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正午最热的时候,他开始吃不下午饭,却会忍不住买一袋以前并不怎么喜欢的冰镇酸梅汁。他身形偏瘦,加上吃得少,时不时就会有低血糖的感觉。
但安思意并没有太过在意,直到有一天回家,他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看到悬挂电视屏幕里,在放一则奶粉广告。
看到婴儿和狗一起在草坪上打滚的时候,一个念头击中了安思意。
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变快,拿出手机,打开了浏览器,手指颤抖着输入了一行字:
——怀孕多久可以检测出来。
专家回答均是一个月左右。
安思意变得口干舌燥,手心冒汗,一颗心和偌大的公车一起在烈日下摇晃了起来。
他瞥见窗外有一家药店,就直接在下一站下了车。
当他小声和店员说要一根验孕棒的时候,店员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问他要身份证。
安思意魂不守舍地把身份证找了出来,店员看了年龄,确认已经成年了,才转身给他拿了一盒验孕棒。
“不好意思,您能给我三种不同的吗?”安思意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也在不自觉地发抖。
店员愣了愣,应了声,给他拿了三种不同牌子的。可他怎么看,也不觉得安思意那种白净的样子是会鬼混的高中生,结完账,还是忍不住问:“给女朋友买?”
安思意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最后只是抓着购物袋跑了。
他去了最近一家快餐店的厕所,把自己锁在隔间。检验结果慢慢浮现的时候,他的心脏差点从胸腔下跳出来,但仍无法改变摆在眼前的既定事实。
——三根验孕棒,都是两条线。
他和江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发生关系,就是在一个月前。
(十二)
安思意很小就接受了自己是双性的事实。
但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结婚,还会和对方怀有一个孩子。
仅仅在两个月前,安思意最大的心愿,也只是在城市里找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过那种最平平无奇,最乏善可陈的日子。他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给他们看过一部电影。男主如行尸走肉,生活日复一日的枯燥,终于在某一个黄昏,他踩上了木椅,往房檐上套上了上吊的绳索。
当时没开灯的教室里,其他同学都在窃窃私语,唯有安思意,看的最认真。
他想着,这样的生活,不如换给他,让他来过。哪怕只有他一个人,至少没有冷嘲热讽,尖酸刻薄的指指点点。
所以,当他好不容易带着自己攒的钱,准备去外地念书,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却接到蒋逾要求他休学回来结婚的命令的时候,他完全是奔溃的。
“我不要。”他第一次用如此坚定的语气拒绝蒋逾,尽管知道自己就如同疾风骤雨中的一粒沙砾。
电话那头,蒋逾的声音比窗外的雷声更让安思意胆寒。“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安思意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行李,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下出租屋简陋的,贴满小广告的楼梯,想着上了出租车再决定买去哪座城市的火车票。窗外一道闪电,安思意在二楼的楼道窗口,瞥见了他再熟悉不过的蒋家保安和一排黑色的轿车。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家里,靠着门,滑坐到了地上,像是溺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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