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封地治理的若干意见 - 分卷阅读23
于封地募集一万兵卒,用于日常护卫仪仗与缉拿盗匪。四姓之乱后,因人口凋敝,一是征募这么多人有碍农时,二是先前作乱之鉴时犹未远,封地可募集的诸侯王私兵便被朝廷缩减至三千。但这些人其实并不够用。”
孟苍舒作为风俗使者东北西跑那一年多的见闻今日看来竟起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他自己也忍不住心道,果然自己脚下走出的路眼里看到的因,最后都会化作果。
而一时无用也不是一世无用。
萧玉吉的话打断孟苍舒暗赞自己的心思:“你的意思是有人替他们在其他非封地的地方募集了兵卒?”
孟苍舒立即答道:“没错。这些诸侯王与公主和良川王殿下并非一母所生。然而其母皆为地方豪强献上之女,故而其舅家势力不容小觑。公主和良川王殿下舅家已然没落,自然没有这样好的助力了……”
“大胆!不得妄议天家禁苑内事!”
刘甸上前一步喝止道。
萧玉吉却朝他摆摆手,示意噤声,而后以沉默等待孟苍舒接下来的话语。
“所以臣说,这便是公主殿下和良川王被本地那些胆大妄为好强看做好欺的缘由。”孟苍舒仿佛没有被喝止过,也看不见刘甸按在剑柄上的手,依然用他特有的轻快平静语调,叙述着这些日子分析总结出来的真相,“他们想试试看,能不能在公主解决所有焦头烂额之事前,占据足够多的优势,与您分庭抗礼,在良川王殿下长成为一地之封君之前,控制更多的筹算,而后左右他的决断,干涉他的治理,好让自己千秋万代坐拥良慈郡的半壁江山。”
刘甸奇异地发觉,孟苍舒那有时候平静到招人讨厌的笑容不知在说这句话的哪个字时消失不见了,可这家伙好死不死,非要补充一句。
“其实他们所作的,和其他地方豪强也没什么区别。都是欺凌弱小罢了。”
“你竟对殿下如此无礼!”
刘甸再上前一步,当着公主的面说二位殿下是被欺凌的“弱小”,如此僭越,实在可恶!
然而他刚迈出这一步,便听到一声很轻很轻的笑。
刘甸愣住了,侧头去看承明公主,找到了笑声的来源。
这是孟苍舒第一次见萧玉吉露出笑容。
看来她那位亲爹皇帝当真是慧眼识美人,想来那位唐夫人必然是国之丽色,不然公主殿下这融冰化雪般的倾城笑容又从何处而来?
“孟刺史知道的事很多,但我想也有你不知道的。”
孟苍舒的脑子被拽了个急转弯,再看公主的笑容,就不那么迷人只有瘆人了。
“孟刺史最想知道的真相,不止是良慈郡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破烂事,还有前两任刺史的死因,对么?”
承明公主萧玉吉此时踞坐的姿态不像是孟苍舒从前见过的规矩女子,倒和庞绪有几分相似,她身体略略前倾,手肘触膝盖,手在脸前,显得十分有攻击性。
这颇具军中之姿的侵略性与威严感,加上谈到自己未来的安危,他一时竟也有些紧张。
相比之下,自己的坐姿是非常标准的君子之坐,规规矩矩方方正正,仿佛在太学上课的学生,乖巧极了。
“我与孟刺史做个交易,如何。”
“臣洗耳恭听。”
“孟刺史替我解决这‘弱小’的麻烦,好好教训他们,让不知死活的人清楚怎么在他人屋檐下夹着尾巴做人。他们不将天子之命当回事,就理应付出代价。我会配合刺史,可许多事还要刺史主张。比较这也是你的肘腋之地,你也不想一郡刺史却令不出襄宁城,对么?”
萧玉吉不知是否深得其父帝王心术的真传。
孟苍舒心思转得快,几乎不用深思就明白了公主殿下此举的用意。
以刺史和郡长官之名收拾这群地方豪强一是更合乎国家法度与朝廷制度,旁人是挑不出毛病的,但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失败了,那也是刺史和朝廷的问题,不是她和她弟弟的过错,自己倒了霉,刺史可以再由朝廷指派,换来一个便是,若是她和地方豪强结下仇怨,今后她们姐弟却不好立足。
所以要他去出这个头做这个事。
成功了,他孟苍舒和萧玉吉在良慈郡就都立住了脚跟。
失败了,只有他孟苍舒自己要遭殃。
这样的计算,孟苍舒简直要鼓掌了。
如果是他自己,也会用这个办法。其实想想公主殿下如果孑然一身,可能还不会如此束手束脚,但良川王殿下年纪实在太小,若想主事,还得有个十来年,这些时日公主又必须得让他安全撑过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但公主殿下有一点是说对了,自己也不是卧榻之侧容他人鼾睡的人,这些人就算她不说,欺凌百姓至此的混账,他也不会容其猖獗。
“一言为定,臣必当为殿下驱策,绝无悔变。”
承明公主很满意这个答案,她带着笑容起身,轻轻击掌,有侍女捧来两杯酒,一杯奉至她的面前,另一杯则献给了孟苍舒。
手持酒盏,孟苍舒却并不急着喝下这代表盟誓的佳酿,他此时也再次露出了那特有的憨厚里又带着从容的微笑:
“殿下,臣还想加两个条件。”
第18章
“我让你在京师探听的消息可有眉目了?”
孟苍舒离开后的船舱显得静寂许多。
公主不开口,刘甸自然也保持沉默。一旦公主询问,刘甸便当即将今日才收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告知。
“回禀殿下,孟苍舒此人确无背景,白衣为吏,到咱们郡上前确确实实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风俗使者。他能有今日,是借着早年荀司隶的人情入了太学,并无出类拔萃的地方,博士对其评价皆为平平。据说他不爱读五经,尤其是太学生必要精解多义的《左氏》、《谷梁》和《公羊》,他都无所得绩,但却爱读黄老之说,常常手不释卷,也是因此,五经博士们更深以为其人朽木不可雕,难成大业,故点郎官后只做了个小小风俗使者,后来替孟氏本家的人顶上刺史之职,才来了咱们这里。”
萧玉吉半低着头,她的手指指腹因近来多日持马缰绳而血泡渐化薄茧,拂过酒盏时微微刺痛。
不论前事如何,此刻誓酒皆已入喉,薄如蝉翼的青玉杯壁也发出低低的空鸣。
“刘甸,你觉得黄老之说,算是真本事么?”
“殿下,末将不才,只跟着自家兄弟读过几句五经,识字不少,学问却不济,并未涉猎此学,但我想我朝为官历来必熟读《春秋》三注,方为成器,孟刺史偏对这门学问不求甚解,实在是难堪大用。但是……”
“但是你也觉得这小子有些古怪?”
萧玉吉看向部下。
“是……他的行事作风虽然的确像是闲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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