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之地 - 分卷阅读109
使我的姓氏更加繁荣。在过去,诸位都是我的见证,对不对?我还是摩鹿加继承人的时候,通往那不勒斯的航线是我一手开辟的,每年前往米兰的货船,更是我亲自审批的。我还记着与您的通信内容,首相先生,也记得您与摩鹿加的友谊,侯爵大人。”
他这么说,就有人下意识点着头,应和道:“对,对。是这样的。”
“在那时,我的事业蒸蒸日上,摩鹿加同样如此。我信任我的家人,视他们为我坚强的后盾,并且也相信他们是以同等的信任来对我的。”他说,语气越来越暗沉,激烈,“但我却大大地想错了!我错得太离谱了,暗地里,珍·斯科特早就密谋着篡夺我的位置,时至今日,我都不知道我的父亲是如何去世的。我造人暗算,被关进摩鹿加的铁狱,在那里,我才收到了他的死讯。”
他深深地呼吸,仿佛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周遭鸦雀无声,大家都怀着讶然,慨叹的心情,默默倾听着斯科特家族的秘辛。
片刻后,杰拉德才缓缓开口:“为了使我屈服,我的亲生妹妹使人摧毁了我的容貌,又命令狱卒对我实施酷刑,他们用尖刀,用烙铁,用钢鞭和钉刺……看在天父的分上!我蒙承圣灵的庇佑,全都一一坚持下来了。最后,我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没有人吭气,全专注地望着他,杰拉德苦笑了一下,说:“既然珍·斯科特已经大权在握,她难免觉得,我容貌被毁,奄奄一息,早已失去了威胁,因此不再重视看管,只把我当成一个用来彰显她威望的道具。一次醉酒后,几个狱卒又对我拳打脚踢,当时,我昏死了过去,醒来后,却发觉自己被装在麻袋里,正被他们抬着。原来,他们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只以为我死了。”
“为了逃脱女主人的责罚,这几个狱卒只得商量着把我抛进大海,毁尸灭迹。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个逃脱的好机会,于是一声不吭,直到被丢下海里,我才用力挣开了麻袋,幸好他们在喝醉的时候,只是在袋口上胡乱缠了几圈完事,让我不至于淹死。”
“陛下,诸位大人,我说的话没有半句虚假,更无夸大的成分。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对珍·斯科特的恨意,比世上的任何人都深,而我对摩鹿加的了解,更比世上任何一个人多。今天,我不怕掀了自己的伤疤,叫谁耻笑了我的失败,落魄。恰恰相反,我要说的是,为了实现复仇的计划,我站在这里,谁也不能比我更堂堂正正!
先生们,我心中深知,尽管我们的主张或许不一致,意见可能不相同,但你们无疑全是高贵的人。请大家仔细地考虑了我的建议吧,讨伐摩鹿加,你们离不开我这个最忠诚的盟友。”
他越往后说,皇帝的表情就越释然,越了悟,其他人的表情就越惊叹,越唏嘘,等到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局面已经彻底改变,议会的大臣交头接耳,感慨连连,彼此间不停地点着头。
而皇帝呢?皇帝沉吟良久,他慢慢放开权杖,庄重地走过来,主动伸出手,与杰拉德的手掌交握。
“我想,我们终于可以相互理解了。”他说,“杰拉德·斯科特先生。”
杰拉德握了回去,面上的神色高深莫测。
哈哈,他想。
“是的,”他重重颔首,虚情假意地说,“我们终于理解了对方,陛下。”
第72章
杰拉德摇身一变,成为了联合舰队的主顾问,他的意见,将对议会,乃至皇帝的决策,都起到关键性的决定作用。
舰队浩浩荡荡地出发,而他们面临的也不仅仅是摩鹿加。弗朗索瓦一世始终对米兰战争中的失败耿耿于怀,借着这个当口,他不惜支援摩鹿加,以此来消耗老对手的军力,将舰队长久地拖延在大海上。
无论国与国之间在海上进行着怎样的战争,塞维利亚宫里,阿加佩频繁出入伊莎贝拉的寝宫,作为一位亲近的朋友,他没法照顾皇后的身体,只能让她的心情好一些。
此时,他在宫廷里的位置无疑是微妙的。
外人眼里,刺客使皇后流产,她带来了摩鹿加的警告与报复——但毫无疑问,阿加佩才是种植园的主人,一手破解了香料种植秘方的园艺师,比起皇后,他才是那个处境更加危险的人。再加上先前有好几次,他都差点遭受毒手的暗害,宫廷中难免生出一种流言:是他先吸引了摩鹿加的仇恨,皇后才为此遭殃的。
类似的言语并不会使他分心,阿加佩早就在心中做好决定,只是不知道该选个什么样的时机挑明。
“您醒了?”他一靠近伊莎贝拉的床榻,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您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侍女朝他示意,阿加佩再走近了一些,为面色苍白的皇后展示手上的花束,“瞧,我给您带了花。”
洁白如银的百合,在花苞上点缀着鲜红闪耀的小小浆果,伊莎贝拉一下就笑了。
“这是我结婚时的花儿啊!”她渴望地说,“再靠近些,让我摸摸它们吧。”
她纤细柔弱的手指,不住在花瓣上滑动,籍由幸福的回忆,一抹柔和的红晕,同时在她的面颊上泛出。
“春天什么时候才能到呢?”伊莎贝拉轻声问,“在所有人里,您就来回答我这个问题吧。我还年轻的时候,春游,舞会,踏青,全是让人玩得不耐烦的活动,谁知道会有这一天?我被困在这张床上,眼巴巴地张望着窗外的花,风和自由……”
阿加佩将花束插进银瓶,为病人调整了一个好看的角度。
“很快了,”他坐在床边,握住皇后的手,“很快了。秋天就要过去,塞维利亚的冬天是很舒服的,在屋里烧着暖暖和和的壁炉,屋外再下一点小雪……等到雪也化了,风也停了,鸟鸣也响起来,那就是春天的声音。”
他望着消瘦的,一心一意听自己说话的伊莎贝拉,鼻子忽然一酸。
不过,阿加佩很快就将酸涩压抑下去,接着道:“您的时间还长着呢,等到了春天,您的身体就要好起来了,舞会啊,踏青啊,春游啊,什么都行!我们可以整晚整晚地在塞维利亚宫跳舞,把甜点堆得像人一样高……”
伊莎贝拉乐呵呵的,被他逗笑了。笑过以后,她的眼中又闪出忧郁的光影,她招招手,示意阿加佩凑近一点。
阿加佩将耳朵贴过去,听见她轻轻地说:“我在想,我是不是……再也不能生育了?”
阿加佩拧起眉头,他沉默片刻,低声道:“您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都很健康。您不用再生育了,不会有事的,别生了……”
“可是,人生无常,生命又是多么脆弱啊。”伊莎贝拉的声线断断续续的,“如果菲利普和玛丽亚不受圣灵庇佑,在某天遭遇不测,那整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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