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阶 - 分卷阅读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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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出r大校园,温绕没有回一次头。
  他始终认为引导他走往学识之路的人应当正义,应当爱学生。可他现在明白了,自己拼了命也要跻身上流讲的从不是什么光明忠诚,在利益受损面前,他们会毫不犹豫踩着穷苦学生的肩膀保全大局,让有罪的人干干净净,光明磊落,让无辜的人有口难辩,焚烧成灰。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过他的预判,走出校园,温绕再也忍不住,一双手撑住膝盖,在路边大口大口喘气,巨石不自控的落下,双眼逐渐布满血丝发红。
  真相令人残忍唏嘘,他什么时候想过?他敬重的罗教授会变成这样的人,宁愿把自己跟学校摘得干干净净,也要舆论引导在他身上,让所有人认为是他退出留学名额,才导致朱瑞受此劫难。
  中午吃的饭菜在胃里烧灼成火炭,他坐在路边,拿出手机再次拨通朱瑞的电话。
  一如既往,对方不接。但这次温绕没有再继续打,而是找到朱瑞对话框,拉到最上面,将两个人从入学第一天到现在所有的聊天记录打印下来,进行备份。
  如果学校和罗教授真的打算他来平息这件事,他绝不会坐以待毙。证据在手,有人诬陷他是朱瑞男朋友,他可以让他们看聊天记录,他拒绝过朱瑞的告白。再有人讲是他深明大义贡献自己出国名额,他就出示第一次跟罗教授提出不去留学的对话,那远远早于名单确定之前。
  如果他是凶手,如果他是故意为了让朱瑞去留学,因此失踪,而设下这个局,又为何每一次留学都拒绝,从来不去?
  可以r大那么多人知道怎么回事,明白事理,到了真正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身边竟空无一人,全都选了装傻自保,牺牲他一个。
  这场战役一定会很难,温绕站在打印店门口,听着里面机器不断向外吐出纸张,在风里把泪流干。
  他不哭朱瑞遭遇,也不哭自己被人背刺。
  他只是想都没想过,人性原来比他小的卑劣多了,在利益受损的时候,那些有钱有权的人不会保护所有人,反而会推出去一个最无辜的,来掩盖人们向他们追责。
  尽管,人们都未必会因此追责。却还是有人机关算尽,预防被骂,不顾他人死活。
  “小同学,你这些东西打印好了,是要盯上还是怎么着?”打印店老板把资料整理好,见温绕转过身来,清冷的双眸上挂满眼泪,微微一愣,“小同学,你,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吧,男子汉大丈夫的,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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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


第39章 其母
  “没什么。”温绕掏出手机,“多少钱。”
  “不要钱了。”
  “什么?”温绕以为自己听错,“这有几百张吧,不要钱了?”
  “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吧?想打印这些作为证据,是不是?”老板其貌不扬,个头也不算高,却心地善良,“我不知道你弄些证据去状告谁或者被谁告了,如果你没有错,也没有罪,老天爷不会让你输的。”
  他把资料装进袋子,厚厚一摞交给温绕,安慰他:“你这么年轻,有什么困难抗不过去啊?遇到什么都不要害怕,没事的,真没事的,都能熬过去的,再难受的事儿几十年后你再想起来也不过随便笑一笑,那都算什么呀?你得坚强你知道吧,无非就打个官司,有啥好哭的,你们小年轻就是容易想不开,有点小事就把自己吓死了,为难住了,其实那都算啥啊,有啥想不开的啊?没啥,真没啥。”
  老板说着,不知哪根弦崩错,突然一张脸突然皱在一块,胖乎乎的手捂住脸,无声痛哭起来。
  好像遇到困难的那个人不是温绕,而是他自己。
  温绕不知状况,手足无措。
  半天才想起拿纸给他:“叔叔你哭什么啊,怎么了?”
  “我女儿,我女儿跟你一样的。”老板双腿发软,撑着椅子坐下去,难受好久,才对温饶流着泪掏心窝子,“她也在你们学校念书,学中文。她妈妈身体不好,那时候我在外地干活,供她念书,还得一边照顾她妈,尿毒症啊,光透析都借了好几十万了,根本无底洞,填不满的。我家闺女懂事,想着边工边读在外头赚点钱,给她妈治病,结果叫她一个同学给骗了,搞那啥网络兼职,弄那个啥网贷,一下子陷进去四十万,钱一分没拿到手,还欠了人家不少,本翻本,利滚利,吃人的窟窿,骗人的时候好声好气,把人弄进地狱就不管不顾,说什么都不松口,把人咬碎骨头,吃干净肉,才满足。”
  温绕心头一颤,四十万,还是网贷,根本不是小数字。
  他问老板:“后来呢?你们报警了吗?”
  “报警了。”老板手掌抹掉眼泪,嗓音沙哑,“是报警了,可我闺女自己想不开啊,老觉得是她做错事,给家里添负担。她跟你一样,从手机里打印了这些东西,说是要去找那个骗子的公司理论,我跟她妈把人劝住了,说这不算啥,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啥都重要,她想不开,九月份开学,从楼顶跳下去,当场断了气。我跟她妈去的时候孩子手里还拿着那些打印的证据跟一封血书,还我公道,一笔一划,四个大字,脑袋摔了一地的脑浆子,全是血,你说得有多疼啊?她就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骨头全都碎了,法医说是生生流干了血,头骨碎裂死的,我这辈子都不知道她那么想不开,能叫骗子害到这个地步。”
  这家打印文具店在学校门前开了挺久,温绕经常看见门前一个坐着轮椅的阿姨,一年四季身上都盖着毯子,看着r大的方向,头发白了大半,眼神痴呆,不知在想什么。
  她在门前坐着,那些学生害怕她精神病,就不愿意来店里买东西。
  这家店生意一直不好,门上挂的棒棒糖上面都落了一层灰,只有很偶尔一两个人光顾,老板还抹去零头,特别照顾买文具的小孩。
  常从门前过,温绕却不知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人活着没有什么熬不过去。”老板眼泪流干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握住温绕的手,颤抖着说,“孩子,人生哪有熬不过去的坎儿啊?遇见啥难题别想不开,别难为自己,缺钱了来这儿,我给你拿,心里难受来店里坐坐,跟叔叔说说话,千万别想不开,别伤害你自个儿。命只有一条,没了……”
  他哽咽,半晌说不出话。
  手心里那把刀拔出去了,心里这口咽不下去的气缓上来了,失去女儿的叔叔才说:“命只有一条,它没了,一切就都没了。我不要你的打印费,官司输赢不重要,你千万想开,千万得好好活着,不然你爸妈得多难受啊,白发人送黑发人。”
  温绕胸腔内泛起淡淡钝痛,双手被大叔握着,不知道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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