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骨 - 分卷阅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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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礼让罢了。
  只有胜者才能对手下败将多番优容,顾寰心气平和的很。
  这次叩门,没等多久,便有人从内开了大门。
  是个青衣小童,不卑不亢袖着手,礼也不行,目中无人一般:“郎君请顾将军进去。”
  顾寰尚未说话,亲兵已然愤愤不平,上前几步抓鸡仔一般将那小童提在手里:“你家都督好大的架子!难道不知道江东已经俱为我朝王土,一介降臣,也敢要我们将军听命?”
  说着便抽出刀来吓唬他。
  顾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平日里将他们操练的太过,不学半点文章果然是不行的,这时候要用到文绉绉的那套,一个个却都在这里扯他的后腿,一时不由觉得头疼。他下马来亲自拉开亲兵,把小童放下来,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客随主便,某入内拜会就是了。”
  亲兵倒是不服,可却不能违反军令,只好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尔等在外等候,如无要事,不得扰攘。”顾寰转而对他们留下一句话,便随着小童进去了。
  正是春日,府内花木扶疏,可堪观赏之处颇多,顾寰既然已经被请进门,心中自然有数,虽然这小童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却仍有余裕四下远望,欣赏风景,在心中点评一番。
  江东风物与上都十分不同,顾寰在此羁留许久,也算是熟惯,何况常往刘朝宫里去,精致的园林也见了不少。都督府比之胜在清幽雅致,且因此开阔许多,别具一番特色。
  等到进了庭院,见到齐昭昀真人,一时之间反倒无话可说,也无以品评了。
  世人越是在动荡乱世,越是爱仰慕风流名士,齐昭昀盛名因此满天下。顾寰与他也都算是一时英豪,彼此神交已久,可是从未见过齐都督,即便是年前那一仗,也未曾真正面对。时下的美男子里,他时常被人提起,似乎无人可以并肩。顾寰还年轻,尚未开窍,不能真正明白美色如何摇动人的心魄,只当是一张皮囊而已,生而润泽,死便衰朽,又有什么异同?
  可一眼看到齐昭昀真人,他就明白了。
  真见了他,顾寰只觉得那些溢美之词都不够真切,倘若叫他评价,也只好说一句,其人如玉,死而不朽。
  人会死,皮囊会衰朽,然而风骨无法消磨。
  齐昭昀也抬头看他,神情平和,如一潭深水不动声色。
  他知道年前力挫自己前锋军的人物就是他,此刻见了昔日敌手,难免多看几眼。
  相较起来,顾寰英名都来自于赫赫战功。他十五投军,出身贫户,朝不保夕,一路拼杀至统领一军,在世间传说中是个血雨腥风里是个凶悍近乎妖鬼的人物。然而一照面,他就看得出其气清,其神朗,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物。
  旋即又忍不住想,倘使我有这样的部下,还能再支撑二十年。
  一个英雄人物,足以决定国家生死了,可见天要亡我主,不予英才,堪逢乱世,无力回天,我能做的,不过是尽人事罢了。
  接着又想和顾寰交手那一战,竟生出几分认命的心,当下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端坐着,和顾寰互相打量。


第二章 ,何为疾苦
  以时下眼光来看,顾寰不能算美男子。然而他肌肤蜜色,又是行伍之人,有干脆利落,自带煞气的作风,自然不能算翩翩儒将,然而却自有一种英姿,又年轻,五官端正也堪称俊美,眉峰如山岳,其实也不差,正因如此,一看之下才叫齐昭昀感叹江东气数已尽,并不觉得这都是商王作孽了。
  两人默不作声彼此打量,片刻之后顾寰觉出尴尬来。
  齐昭昀不说话也不起身,难道要他先行礼么?
  这原本也并无不可,但看对方的样子,他行了礼也不会回礼。此时此刻顾寰就是商王使者,焉能一对面就输在礼仪上?
  于是只能默不作声继续对视,等着对方动作,好似领兵对峙,倒不像是登门拜会了。
  好在齐昭昀很快伸手:“顾将军,请坐。”
  顾寰来时经由不少名士恶补过一番文人礼节,当下只觉得他们说得也不尽都是对的,齐昭昀就不照本宣科。但总之是对方先开口,大概也就还在规矩之中,当下就顺着他的意坐了,口中不忘寒暄两句:“近来事多,一直仰慕都督,可惜竟不得拜会,今日终于有幸得见,都督真是令某自惭形秽。”
  齐昭昀不语,抬手亲自给他斟茶。
  他做这些显得很得体,也很舒缓,似乎十分悠闲宁静,一点都与如今处处甲兵的城内气象不符。不过他也是历经沧桑的人,又年纪轻轻而身居高位,处乱不惊似乎是必然的。顾寰接了,又打量对方几眼,照着幕僚列出要点的条陈继续往下说:“某观都督神情,似有为难之事,来时主公再三托付,务必使都督顺心遂意,都督有话,尽可吩咐,某一定办到。”
  他这倒不是说大话。齐昭昀是聪明人,提出的要求不会过分,既然也有意接受招安,在上都为臣,就会进止轨制,不会提顾寰无法满足的要求。
  然而齐昭昀静默良久,什么也没有提:“我别无所求。”
  真正想要的,将来也只能靠他自己一力回护,何必劳烦别人。
  顾寰这才顿了一下,觉得他不按常理客套,自己也无法接话,只好将目下进度说上一句:“大军不日也将开拔,都督将要随某北上,还请做好准备,舟车劳顿殊为不易,到时都督有话只需吩咐,某必定不敢怠慢。”
  他老成的叫人吃惊,与热烈的面相倒是不同,齐昭昀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心态苍老,反而又把这年仅二十二岁的年轻将军再看几眼,对这一番礼遇并不上心,却想起年前窝囊的一战,难免提起旧事来:“既然如此,我有一件事,尚需将军解惑。”
  顾寰做出一副请讲的表情。
  庭院寂静,鸟雀在开满繁花的枝头跳来跳去,越发衬托出空旷,齐昭昀开口极慢,顾寰不得不注目他浓长眼睫和苍白面色,心想,他终究是不好过的,无端生出少年人对世事无常的天真慨叹。
  齐昭昀沉肃面容,说:“将军以为,这一回,是我,是江东……输了吗?”
  顾寰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
  形势已定,刘国已经不复存在,连昔日国主刘荣都成了个被紧密看管的阶下囚,就连齐昭昀自己,此时此刻也不过是顾寰尊称一声都督,实则手中已经无兵无权,只剩世家与旧臣身份,问这句话,未免太固执,太好胜,且并无意义,只是不服输而已。
  但顾寰沉吟片刻,却答道:“并非都督之过,天命如此,不得已罢了。”
  聪明人最容易自误,亲眼看着一个国家灭亡,终究是很大的打击,何况这是自己的故土,何况齐昭昀的父亲死在任上,他必定从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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