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路灯 - 分卷阅读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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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礼钊一直睡在原位,手臂都还敞着,唐殊的上半身却已经彻底远离了沈礼钊那个热源。
他懒洋洋睁眼躺了一会儿,伸手按开床头灯,拖着酸痛疲软的身体挪过去,在弱得可怜的暖黄光下看着沈礼钊,脸对脸又瞅了一会儿。
这时他才有些肆无忌惮。
“要是你没进谷仓,不跟我一起,是不是会更好……可是回不去了。恨我就恨我吧,反正你当初不杀我,现在只能后悔了……小殊在这里啊,是我,你就舍不得。”
他自言自语,停顿片刻,还是补问:“是不是?”
唐殊凑近亲了亲睡着的沈礼钊,“啧”的一声,很轻。
“不要你帮忙了,沈礼钊……冤有头债有主,我会亲自给你一个交待。”
他像是想了很久才能把这话说出口。
唐殊再次贴上去,干这种纯情的事却偷偷摸摸像个贼。随后躺下,平复完了,这才心痒地抬手,光明正大摸沈礼钊的胸口,报复似的拨弄深褐色那一块上的凸起。
才捏了没两下,沈礼钊睁开眼,纹丝不动注视着唐殊:“干什么?”
唐殊被吓一跳,手指抽搐般缩走半截:“……摸摸看,检查。”
沈礼钊闷笑,拽着唐殊的手按回来,按在强劲有力跳动的心脏上,便不动了。
他重新合上眼。
唐殊怔愣地把台灯熄灭,热乎乎的身体紧靠在沈礼钊身旁,迷迷糊糊很久,也再次睡了过去。
-
第二天天亮,再度被沈礼钊叫醒的唐殊才知道什么是头痛欲裂。
睡得太久也是不行的。他眼睛微肿,像个傻子一样趴在餐桌上趴了半个小时。沈礼钊在厨房进进出出,他就看着,眼神像是时而呆滞时而痴迷,总之不能叫正常。
沈礼钊端了煎蛋和买来再加工一遍的小锅米线上桌,敲了敲他的脑袋,问清醒了没有。
唐殊罔若未闻,夺过筷子一声不吭地吃了起来,沈礼钊拦都来不及拦。热气氤氲,哗啦一口下肚,他才后知后觉“啊”一声喊烫,转头吐进垃圾桶里。
见他小狗哈气一般张着嘴、同时怒目圆瞪,沈礼钊笑骂:“活该。”
唐殊闻言皱起了眉,转瞬泫然欲泣,沈礼钊很快给他找来水,他便收起表情喝水,然后放下杯子冷冷开口:“坐啊,一起吃,快点!”
沈礼钊被他揪着衣服坐下,夹了一筷子热腾腾的米线,在唐殊的注视下刚送到嘴边,唐殊又赶紧伸手一把给按住了。
“你真烦人!”
沈礼钊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快吃,吹吹再吃。”
然而早饭还没吃完,庭院外汽车驶入的声音就传进来。唐殊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没管,他很饿,继续头也不抬地吃着。
叮——叮——
门口紧接着传来刺耳的按铃声。
沈礼钊看向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唐殊站起身把沈礼钊水杯里的水也喝干净,径直往玻璃推门的方向走。拉开布帘,再拉开推门,他站在台阶上望出去——车停在了铁门外,两个人被植被影影绰绰挡住,站在了门口。
唐殊只扫一眼,看见张智,于是啪地按下了大门门锁的开关。
他转身回去对沈礼钊说:“是张智,还有一个不认识,找你还是找我,还是找我们的,你知道吗?”
-
别墅大门也打开了,唐殊照样没多看他们,懒洋洋躺回了沙发里。
张智带着那个看起来怯生生的男孩进来,心知到了此时此刻不适合再绕什么弯子,他酝酿两秒,说:“殊少,这位是纪鸣。”
听见这个名字,唐殊迟缓片刻,突然猛地抬起头,眼神骤变不过半秒。
他几乎是立即朝沈礼钊看过去。沈礼钊站在他们身后。比起唐殊,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沉默地和唐殊对视。
张智此时目睹唐殊的反应,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去大本营接到纪鸣开始,这个预感就隐隐存在。
当年也是他去接了唐殊回唐家,可他却没有参与处理后续,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智面对唐殊的眼神,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唐老爷子让我先带他来见见,说是……大本营事务繁重,需要熟悉那边的人跟着,要他以后跟着沈礼钊做事。”
02:19:15



24
站在客厅里,即使是被那束目光自下而上地盯着,纪鸣也感觉到了害怕。
来之前张智跟纪鸣说了很多,虽然是要他去跟着沈礼钊,但话里话外都围绕着唐殊。
可能是出于担心——纪鸣看着实在不像能活在大本营里的人,明明身量不算很差,但一双眼睛总现着怯;同时,单往沈礼钊身边送人这件事,别管人聪明还是笨、是送去当手下还是干嘛,要过唐殊那关都注定胆战心惊。
唐殊的眼里从来容不下沙子。可唐徵也从不走徒劳无功的废棋。
张智斡旋于二位之间已久,这一次看不明白。
然而说得再多也不如一见,唐殊不发话似乎场面就得一直如此煎熬,纪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脚跟阵阵发麻。
唐殊靠着沙发靠背,半晌只打了个哈欠。这一次他记住了纪鸣的那张脸。
——五年前新进大本营的十几口人里就有纪鸣,也只有纪鸣因为被罚,那晚没能回去,反而活了下来。唐殊若是早见过他,他也早该在五年前就被杀了。
然而直到今天,纪鸣脸上居然还保留着令唐殊感到憎恶的,人们刚进大本营时才会有的那副模样——惶恐不安、无措也无知、对人生还抱有侥幸和幻想。
多天真无邪啊。
他这副样子,就像是在提醒唐殊,当年唐殊发疯般杀掉的都是这样的人。
-
唐殊是在林秀死亡两个月后的一个下午被江叔带进的大本营。
没有人在意桥洞下的垃圾堆旁睡了个什么样的乞丐,他刚被饿醒,赶跑脸上嗡嗡的苍蝇,露出一点脑袋,想要爬起来溜到街上去混一混。看能不能走运混到点吃的。
——妈妈死了,被草草埋进土里,以前的那个家便什么都没了,不再是家。小殊离开的时候费劲踮脚锁上木门,把钥匙扔进了屋后的井里。连声响也没有一声。
饥肠辘辘的唐殊刚走到路边,突然颅内嗡一声响,一根木棍重重砸向了他的后脑。
人像被敲断了的折倒在地的东西,小小一截,被那个干瘦的男人塞进饲料袋给拎走了。
大本营里有很多被拐卖和抵押来的男孩,数量可观,几岁到十几岁不等。
他们还不能算组织内的一员。这些没人买的、还不能成事的,都会被扔到外面去历练,既叫去留随意,也叫自生自灭、只有死路一条;活下来了,长大了,心甘情愿听命于他们了,才能留在里头。
所以年年都会有新人进来,起初都一堆堆关进谷仓旁的平房里。村子里就这一块最闹腾,哭嚎和惨叫时不时盘旋空中。
唐殊倒是一直很得江叔喜欢。
他那时刚被带进来,转醒后头上还流着血,却什么也不问、从不说要走,仿佛就这么接受了事实。眼神懵懂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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