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薪救火 - 分卷阅读16
老师已经在黑板写下了早读任务,天气转冷,坐在窗边的同学“啪”得一声,合上窗户。
霍燃摊开书,跟着同学们一起背,“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头发上有凝聚成滴的水珠落下,落在脸上,滑入眼中,霍燃用力地擦了一下,又擦了一下。
三年光阴弹指。
等到他们清空了教室和书桌,班主任把高考准考证亲手发给每一个人时,霍燃的心里终于升起那么一星半点的希望。
陆闻鲤长期的折磨过早地损耗了他的灵动,他的眼睛里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眼珠习惯性地向下看,很少直视前方,背驼得厉害,他渐渐讨厌直射的阳光,喜欢站在阴影之中,所以皮肤更加苍白,在阳光下呈现出羊脂玉一样的颜色,青色的血管隐隐作现。
好在陆闻鲤需要维持人前的体面,对霍燃的各种“命令”也只限于清晨和夜晚,他白天在教室里拼命地看书写题,晚上回家简单洗漱,忍着疼痛和屈辱入睡。
偶尔的迟到和翘课,也因为霍燃是一中从不失手的第一名,老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作罢。
霍燃没有自暴自弃,他知道锦市是陆氏的地盘,他惹不起,就想考到别的城市,最好离锦市远远的,读想读的大学学想学的专业,隐匿于人群中,谁也找不到。
他带着满脑子的美好幻想,小心翼翼地把准考证夹进复习讲义中,背上书包准备回家。
陆闻鲤一连几周都没有找他,霍燃天真地以为陆闻鲤高考在即,顾不上他,也或者是,已经玩腻了他。
霍燃发自内心地希望是后者。
他难得哼着歌走出校门,在家复习了三天,高考那天早上,谭翠竹照旧早早出门摆摊卖早点,只是定了好几个闹钟,在桌子上给霍燃留了一根火腿肠和俩鸡蛋,还有一张字条,
“小燃,高考加油!妈妈永远支持你!”
霍燃伪装得很好,谭翠竹女士对此一无所知,她至今以为她的儿子是个再正常不过的高中生,和别的孩子一样,上上课,发发呆,赶赶作业,偶尔再叹一口气,以慰藉虚度在书海中的青春。
霍燃看着纸条,三年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
他那么接近重生。
霍燃维持着这副表情,再三检查了所有文具和证件,推门准备出发去考场。
嘴角的笑意来不及收敛,就看见陆闻鲤斜倚着墙,眼神阴鹜,勾起一个常见的无所谓的笑,似是随意地说,
“霍燃,不妨我们来玩最后一个游戏,你猜,你能不能赢?”
霍燃被三个体型健壮的人带上车,蒙住眼睛堵住嘴,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他被扔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郊区。
霍燃摘下蒙眼的黑布,书包里有手表,显示八点过半。
他没有手机,四周是空旷的一片田野,看不到人影,看不到尽头,霍燃从太阳的位置推出大致的方向,朝市区狂奔。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别的,只想跑快点,再跑快点。
他必须高考,必须离开锦城。
他不能输。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燃总算看到了出租车的影子,他不顾一切地跑上车,气喘吁吁地对着司机大声吼,
“去锦城一中!求你,快去锦城一中!”
抬手一摸,才发现一脸的水。
司机被吓到,以为霍燃是哪里来的亡命之徒,慌张之中发动车子,以最快地速度朝一中飞驰。
霍燃这才注意到车上的电子钟。
新世界的大门“哐当”一声,对着霍燃关上了唯一的,最后的入口。
十点五分。
一切都来不及了。
之后的记忆霍燃不知为何变得格外模糊,他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下车走到一中门口,又是如何在众多家长的注视下离开,也忘了面对谭翠竹的殷殷目光回答了什么话。
他只记得那个中午花红柳绿,蝉鸣聒噪,正午的阳光直直泄下,他沿街慢慢走回家,一路都是高大葱郁的柳树,遮天蔽日的枝条重重垂下。
那时是六月,道路两旁都是刚刚高考结束的学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上午的考试,或是古诗词或是作文题目,十分热闹。
夹杂着鸟叫蝉鸣汽笛叫卖,还有无数凡尘烟火扑面而来,到了这排树下,却又幽幽从掌纹脉络中渗进骨髓,沁入心脾。
出人意料地冰凉。
他走在树下,看不清神色,模糊了心情。
之后呢?
霍燃参加了剩余的三场考试,以三科都将近满分的成绩,被成功录取到了锦城的一所普通本科。
谭翠竹拿到成绩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带着疑惑小心翼翼地试探霍燃,“小燃,你那天到底怎么了?实在不行我们再复读一年,你那么好的底子,不怕考不好的。”
霍燃想起陆闻鲤说过的话,摇了摇头,“算了吧。”
那场所谓的“游戏”,霍燃输得彻底,他在高考最后一门结束后又见到了那个想把他千刀万剐的人。
陆闻鲤站在高几节的台阶上俯视霍燃,“按照游戏规则,你要报考锦城的大学。”
然后再被你欺辱十年八年,还是以后的一生?霍燃眼底再也藏不住讥讽,圆眼直勾勾地瞪着陆闻鲤,“如果我说不呢?”
陆闻鲤显然早有预料,气定神闲地勾起嘴角,“你妈还会在锦市工作吧,你觉得她知道你的事情会怎么样呢?我也很好奇,她知道你的高考失利是我造成的,知道你这三年无时无刻不活在我的阴影之下,会为你拼命吗?她会不顾一切杀了我吗?”他走下楼梯,意有所指,“你想跑到哪?霍燃,别做无畏的挣扎,起码这样,你的家人还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他揽住霍燃僵硬至极的腰,把他带进校外一辆毫不起眼的车中。
他撕开了他的衬衣。
少年的恶,是太过纯粹的乖戾和残忍,而这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被成长的脚印覆盖。
那天之后,霍燃的校园暴力生活结束了。
他成了陆闻鲤养在身边的一只彻头彻尾的金丝雀。
霍燃事后躺在床上,身上遍布青紫色的伤痕,身材瘦似野狗,像是战争中幸存的难民,窗帘拉开一道缝,他从手指缝隙中看露出来的一丝阳光,表情漠然。
挺讽刺的,他的生活质量因此大幅改善。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陆闻鲤不再捉弄他嘲讽他,也许是因为成长,也许是别的,他接触到了外面更新鲜的世界,对霍燃不再像从前那样,冷眼看他在淤泥里挣扎,只是偶尔在锦财的校门口,接他去陆闻鲤的后山别墅,单纯地做爱。
大学毕业前霍燃曾冲动地策划了一场出逃,他身无分文,就带了张自己的身份证,刚刚通过高铁站的安检,陆闻鲤的电话就应声而至。
“霍燃,我想你应该去看看你的妈妈,她可能不太好。”
等霍燃丢下行李赶回家,进门看到的是昏倒在地的谭翠竹。
和满地不堪入目的照片。
他跪在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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