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娘娘 - 分卷阅读2
的声音很大。
是刚才出去叫阿姑的那个人。
“我不走,我肯定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
“不,”老阿姑打断他的话,一直带着淡淡笑意的脸上现在一丝弧度都不见,“昌儿,你要走,你必须走,不要在这里,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不!我不走!”那人竟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一齐落下,哭得不能自已。
“你必须走。”老阿姑喘着气,眼睛盯着那人,目光清明,“这儿不再欢迎你,你给我走。”
阿姑看着自己阿爹被哭得不成人样的那人抱着,他那枯瘦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个微笑,他温柔地抚摸那人通红的眼睛,颤抖的手在自己泪水砸向地面的同一秒里滑向一旁。
“啊——”
那人撕心裂肺的呐喊出声。
扑棱棱——哗啦啦——汪汪汪——嘎嘎嘎——
受了惊的鸟儿从树梢上飞起,鱼儿在水花四溅的荷花池中跳跃,狗儿喊着叫着追着成群的绵羊乱跑,鸭子从河边抖着毛摇着晃着回家。
天地间的一切生灵好像在奏响一曲没有调子的音乐,以致敬,以默哀。
阿姑从床边退了出来,把那里交给那丧失所爱痛彻心扉的伤心之人。他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眼睛,把涌到了鼻尖的酸涩咽了回去,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振作一点。
周围的人好像这时才被灌入了灵魂,他们把阿姑围起来。有的人红着眼圈,有的人擦着眼泪,有的人抓着阿姑的胳膊迫不及待。
阿姑没等他们张口,就道:“你们也都听见了,想要走的人,回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来我这领盘缠,就能回家了。不想走的……”
他吸了吸鼻子:“不想走的,就好好住着吧……”
他在一片欣喜的人群中看向远方,那早已忘却了究竟是什么编就的藤条方块在风中轻轻摇曳,同每一个等待他回家后就开饭的傍晚一样。
最后,除了一个年纪大了痴傻了的达禄没有走,剩下的达禄们几乎是走光了。他不知道外面的光景如何,但前些年还有人往洞里送达禄进来,想来外面的日子应当不会好过。粮米不便于携带,他给了每个人十两银子,是足够一个四口之家饱饱足足的过上一年的了。
最后一个走的是昌叔。
他苦苦哀求阿姑让他帮着把老阿姑下葬,阿姑没应。只有下一代的阿姑能处理老阿姑的身后事,这是规矩。
老阿姑是要火化的,要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再叫下一代的阿姑洒在他们叫做田间的那一片旷野里。这期间是绝不能有旁人看着的,不然老阿姑就和凡尘脱不了干系,永远徘徊在这一世的回忆里,没办法开启下一世的故事。
昌叔磨了阿姑三天,从帮着下葬,到只要他的一缕头发,阿姑一直也没松口,被问得急了就是一句“叔你也不想他最后连轮回也入不了吧”,他就被堵得说不出旁的话了。
昌叔是最后走的,眼皮红得透透的,肿得像桃子一样,一双大眼睛被挤成了一条细缝,哪怕笑着都像是在哭。
昌叔的目光抚摸着他住了三十年的木屋,声音喑哑:“小……不,阿姑,是阿姑,阿姑你有事儿就来找我。”
阿姑从鼻腔里发出声音算是应下。他接过阿姑帮他抱着的包袱,转身准备离开。
“哎昌叔,盘缠。”他叫他。
昌叔回过身来,红肿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用,我家有钱,我是自愿的。”
阿姑愣了。
“哈哈,没想到吧,”他挤出来一个笑,“我家是乡绅来着,我爷还是个举人呢!”
“……我是自愿的。”
挤出来的笑再也维持不住了,笑着笑着就有了哭音。
他弯着腰,拍了两下阿姑的肩膀,然后把包袱甩在了肩上,头也不回地顺着黑暗的小道大踏步向前走去,很快就和黑暗融为了一体,再也不见了。
阿姑带来的火把只能照亮面前的一小片地,一只孤零零的影子在山壁上摇曳。他攥着给昌叔准备好的那十两银子,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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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阿姑的尝试
阿姑从那条密道出来之后,在田间晃了一圈又一圈,这是此前从未曾有过的——光天化日之下,他不在他们的院子里呆着好好学习,而是跑到这被那人称为粗鄙之地的田间旷野里去游荡——这要是被老阿姑看见了,简直是大逆不道的罪过。
又想起那个人了。
怎么可能不去想那个人呢,自己的十八年生命里点点滴滴都是他啊。阿姑下意识地撸着自己手腕上新戴上去的那一串珠子,恍惚间好像还能感受到那人身上的体温。
他把灭了的火把扔到一旁,抱着膝盖在树荫处坐下。
按道理来讲,自己应该喊那人阿爹的,但是那人从来不让自己这么叫他。小时候不懂事,学着外面的小孩阿爹长阿爹短的喊个没完,也就没少挨了那人的揍。那人平日里总是温温柔柔的,但是一旦什么事情和“阿姑”有关,就变得不留情面了起来,像是要把那些事情都灌进去刻在他的脑子里一样,犯了错事,该打的打,该骂的骂,下的都是狠手。
也因此他对于和阿姑有关的一切记忆都非常的牢固,其中就包括那人再三强调的,有关达禄的讯息。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在劳作之余还有着不同的用处,也不明白为什么每个月里至少也要和达禄同房三天,纵使那人跟他细细讲了其间的利害关系,但他还是不明白。
那些人只不过祭品而已,为什么要陪他们过夜,为什么要牺牲自己。
但是既然这人说了,那自己就要这么做,总不能现在还要惹他生气。
前几年新送来的小孩子们尚且几岁,还未长成,平日里只帮忙干干农活种种地,老达禄们都已经回了家,只剩一个有些痴傻的还在这里。他没得可选。
说是痴傻,也不是完全傻了,只不过在一些过去事情上面的记忆糊涂了,认不清人,还有点耳背。许是年纪大了喜欢小孩子,现在他和小达禄们住在一起,照顾他们的饮食,教导他们关于地里活计的知识,每天都笑眯眯的,很是高兴。
田间喧闹起来了,有辽远的歌声在旷野里飘荡,日头不晒了,现在是小达禄们翻地的时间。
阿姑绕了个大圈子走到了树下那一排二层木屋前,鸭群见到了生人,嘎嘎叫着挤了过来,尘土和鸭毛纷飞,他走得很是艰难。
“丛叔,”他跟那个躺在摇椅上叼着长杆烟斗昏昏欲睡的男人打招呼,“歇着呢?”
老达禄咂吧咂吧嘴唇,茂密的连鬓胡子在阳光下闪着棕色的光,他抬起眼皮顺着声音的来向看去,声音很温和:“啊,来啦,没下地去?”
一听这话,阿姑就知道这人又没认出来自己是谁,算了,认不出来就认不出来吧,也没什么关系。他走到摇椅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嗯,没去,下午日头且晒着呢。”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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